过涉灭顶

　　01

　　孙翔晚上正躺在自家沙发上看剧本，助理的例行问候微信就发过来了。

　　先是很长的两段语音，大意就是让孙翔把之前给他传过来的周泽楷的信息多看几遍，以免明天见面的时候尴尬，最后又用文字婉转地提出：您老该更微博了。

　　“发什么？”孙翔问，“今天都在家里。”

　　“……拍拍你家喵也行。”

　　孙翔家有一只布偶喵，叫咩咩。他原本没想过养小动物，艺人本来就没什么私人时间，天南地北飞家也很少回，再加上他自己还是个孩子，没什么慈母心，平常逗逗别人家的狗也就算了，非要自己养也养不来。

　　这是在越云，后来他去了嘉世。嘉世是个大公司，有钱任性，陶轩直接从雷霆挖来肖时钦给他，肖时钦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王牌经纪人，由他经手的艺人没有一个不红的，孙翔当年本来就是个小网红，再加上肖时钦搭档，一时话题活跃度蹭蹭蹭往上涨。

　　肖时钦带他的第一件事，就是让他养只宠物，也不用他带，平常偶尔抱着宠物拍拍照，圈一圈自诩为爱心美少女的萝莉饭。

　　孙翔那时候可发愁了，想了一夜没想出自己养什么动物，还是公司的工作人员闲聊时，说起这件事，其中一个姐姐对小动物挺有研究的，就建议孙翔养猫，还说犬系男养狗狗，猫系男养喵喵，这样主人和宠物才能和谐，翔翔养猫是不会错的。

　　肖时钦被说动了，张罗着要带孙翔去看猫，孙翔觉得莫名其妙，说什么犬系男猫系男，那黄少天话那么多，难道为了人与自然和谐就要去买一只鹦鹉，那还不知道谁先吵死谁呢。

　　那个姐姐就笑了，说翔翔你真不了解八卦，黄少天早年刚出道的时候，还真有粉丝送他鹦鹉，最后没能带上飞机，才没养成，这事儿以前还上过热门，一脸懵逼的黄少可萌可萌了。

　　孙翔还是撇嘴。

　　不过他没能劝肖时钦幡然悔悟浪子回头，两个人在专人介绍的猫咪之家偷偷摸摸去买了一只blingbling的布偶猫，临走时老板还送了一本家喵饲养手册送给孙翔，孙翔接过来，上车就扔给肖时钦。

　　肖时钦对于养动物这件事极其的热衷，以至于孙翔一度认为这只是肖时钦借着他的名义来养自己的宠物，不过因为咩咩实在太漂亮，孙翔最终也逃脱不了颜狗被圈饭的命运，心甘情愿的给他家猫当地板来踩都无怨无悔。

　　孙翔当爹，肖时钦当妈，把喵养的水灵灵的，孙翔的微博就变成了炫喵大会，与此同时他互关了一批铲屎官明星，其中还有轮回一哥周泽楷。

　　周泽楷他们家狗狗是父母养的，周泽楷回家时经常带狗狗遛弯，也会po狗狗的照片出来，一来二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就互关了，虽然互关之后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一点互动。

　　一直到孙翔天价解约来到轮回。

　　由轮回公司投资出品的电影《八千里》，周泽楷自导自演，孙翔作为男主第一番位参演，女主则由“四小花旦”之一的戴妍绮饰演，此外还有“荧屏硬汉”韩文清重磅加入。

　　官宣的时候全网粉丝都沸腾了。

　　不是因为这个电影的阵容有多强大，也不是因为周泽楷首次尝试做导演，而是孙翔竟然参演了轮回的电影。

　　轮回家族饭和孙翔粉两派争执，一派说孙翔没资格演轮回的电影，一派又说周泽楷不好相与怕他们家宝宝受委屈，除此之外，更有无数个前赴后继的嘉世家族饭，浩浩荡荡的踏平孙翔的微博小天地，他们就像一个邪教组织，微博头像是统一的一个黑体滚字，孙翔的微博留言转发私信里，几乎被同一句话刷屏：狼心狗肺孙翔，千古奇冤嘉世。

　　嘉世前任助理截图过来，笑道：“翔哥你看黑粉都好有创意的，嘻嘻。”

　　孙翔本来根本没时间去看那些消息，结果因为这个截图看到了，顿时有了一种不知是日了狗还是被狗日了的复杂心情。

　　“嘻嘻你个呵呵哒。”

　　然后他就被前任助理unfo了。

　　孙翔打开微博，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界面，闭着眼找了两张咩咩的照片发出去。

　　    @孙翔V：在家看了一天剧本。[咩咩睡在肚皮上岁月静好][咩咩炸毛现世安稳]

　　刚发出去立马涌现数百艾特评论，孙翔本着一颗强心脏，点开评论看了一下，正好看到一个滚字头像的说：@江宁公安在线 @博物杂志 @世界动物保护协会 天啦撸官博们快看，这里有个人渣虐猫！

　　孙翔：……

　　孙翔把这条评论又截图发给新任助理，助理那边正在输入了半晌，给他发过来一个链接，点进去的正标题是：[单身父亲因失业抱三岁女儿跳楼，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？]。

　　“……哦。”

　　实在不懂这些人类，太冷漠了。

　　第二天开机仪式，轮回这种大公司保密工作做得好，来的几家媒体都是跟公司有长期合作关系的，获得第一手资料就回去了，没怎么拖泥带水找花边。孙翔和周泽楷并排站着，烧了一炷香，韩文清因为档期没排开，前三天来不了，找花房送了俩花篮过来，祝开机大吉，女主角和其他主创人员站在周泽楷和孙翔身后，戴妍绮被孙翔的大个头挡了个严实，要不是提前出了官宣和通告，光凭着当天的现场报道，还以为是硬汉专场。

　　等仪式结束，主创人员要一起聚餐，方明华让孙翔别急，又跟片场的人打了招呼，说他们稍后去。

　　轮回这边和孙翔签约时，定的是方明华是孙翔团队的负责人，轮回要给孙翔开一个工作室，现在的小鲜肉老腊肉不是都兴工作室么，但是高层提议的时候有一部分人坚决反对，说整个轮回也只有周泽楷有专人工作室，其他人都靠边站，孙翔更得排到乞力马扎罗去，毕竟十八线过气网红突然大开金手指简直杰克苏标配。

　　最后只好投票表决，支持孙翔工作室的人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，反对的人不免愤懑，声称孙翔在轮回内部安插了五毛水军。

　　方明华带孙翔往酒店赶，在车上的时候提到周泽楷：“周导先回酒店了，我们去见个面，昨天让你看的资料都看了吗？”

　　孙翔“哦”了一声：“没来得及看他的电影。”

　　方明华笑了笑：“周导前两年的作品不错，特别是去年上映的《南北》，票房口碑双收，在演戏方面他是你的大前辈，公司里一些新人都直接称他周老师的。”

　　孙翔单手划拉着手机，低着头说：“我看过那个电影，网上买的票，十八块钱，还送一桶爆米花，你们公司巨有钱。”

　　“是我们公司。”方明华心有点累，“待会儿见了面你还得跟着公司里的人叫。”

　　孙翔打开微信看了一会儿消息，正好错过俩红包，顿时心疼的像是错过了两百亿，他抬起头，忧伤地望着车顶：“hi，周老师，您饿不饿，饿的话我叫外卖给你吃。”

　　方明华没再说话。

　　酒店是公司订的，离片场一个小时车程，司机直接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，方明华走在前面带路，他们坐电梯直接上了八楼。

　　818。

　　这人可真会挑。

　　方明华按了门铃，等了不大一会儿，周泽楷的助理来开了门。

　　“明华哥。”吴启有些惊讶，“怎么这会儿来了？”

　　“带他来的，”方明华向后瞥了一下，“不打扰吧？”

　　“没事儿，我们也刚回来。”

　　吴启侧身让他们进去。

　　孙翔个愣高个儿跟在方明华后面，就像个大型移动机器人似的，他稍稍将头向前探去，越过方明华便能看到摆在客厅中央的沙发，周泽楷并没有坐在沙发上，周泽楷也没在客厅。

　　“在阳台看剧本呢。”

　　孙翔以为方明华事先跟周泽楷打过招呼，结果这会儿才发现两个人根本就没碰过头，吴启去叫周泽楷，方明华和孙翔就在客厅坐着，孙翔觉得别扭，扭来扭去，浑身上下都写着仨字——不自在。

　　周泽楷住的是顶好的套房，阳台连接卧室，他就穿着家居服跟吴启一起走进来，手上还拿着厚厚的一叠剧本。

　　方明华坐直了身体，语气也变得十分尊敬：“还是关于孙翔后续资源的事儿，底下的人有两派意见，一是希望他以后转型当演员，以演戏为主，其次也有人调查过孙翔以前的粉丝市场，还有他之前出的两张专辑，他嗓子不错，自作曲点击率挺高，直接转型的话就有点可惜。”

　　周泽楷点点头，翻了翻他手里的剧本，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，递给方明华。

　　“之前写的。”

　　周泽楷的眼神淡淡地掠过孙翔，孙翔僵硬地扯了扯嘴角：“周、老师——”

　　“你应该早点给我，”方明华越看嘴咧的越大，“这两天开会开到吐。”

　　周泽楷道：“辛苦。”

　　“什么东西？”孙翔有点好奇。

　　“你下个三年的发展计划，看看？”

　　“……不用了。”

　　方明华拍拍他的肩膀：“要加油。”

　　周泽楷又看了孙翔一眼。

　　02

　　回程的时候孙翔才缓过神来，他戳了戳和他坐在一排的方明华：“周泽楷是公司的股东？”

　　方明华还在看那张纸，头也不抬：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
　　“真有钱。”孙翔十分嫉妒地撇撇嘴。

　　孙翔这两年也挣了一点钱，他一个人住，花不了多少，之前肖时钦帮他理财，还买过轮回的股票，但都属于小打小闹，现在一听到周泽楷这么有钱，立马就有种人比人气死人的感觉。

　　方明华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，孙翔脸上表情变化实在太鲜明，想不注意都不行，方明华只好强行打断他：“你现在还在写歌吗？”

　　孙翔摇摇头：“最近没什么灵感。”

　　“有灵感了就写吧，过两年再出张专辑。”

　　“再说吧，我没有想很多。”

　　连粉丝都说了，孙翔的想法很简单的，他就是想红而已。

　　第二天正式开拍，孙翔不是专业演员，拍戏的时候老由着性子来，不过周泽楷没有多责备他，这和外界的传闻可不大一样，许多和周泽楷合作过的演员都说周老师在片场可凶可认真了，孙翔加的几个群里都有人刷屏让他自求多福。

　　孙翔休息的时候在群里得瑟，说周泽楷脾气hin好的样子嘛……

　　结果等下一个镜头开拍，连着NG了五遍，孙翔有点懵逼，周泽楷干脆不拍了，挥挥手把他叫过来，对着监控器把头前的五遍连续播放，播完了说：“觉得如何？”

　　孙翔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儿，而且他还是第一个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人，他摊了摊手：“我下次注意。”

　　这场戏是男女主角高中毕业后分别的场景，各种小儿女情态，孙翔觉得酸得很，前两遍一看戴妍绮的脸就笑场，第三遍好不容易不笑了，结果看戴妍绮就跟看咩咩似的，眼神变得有点变态。

　　“再琢磨。”周泽楷摇摇头，没怎么说他。

　　孙翔觉得周泽楷这人有点奇怪，但是又说不出他哪里奇怪，周泽楷不爱说话，讲戏的时候基本全靠孙翔去猜，猜着了是运气，猜不着才是常态，但他对孙翔的态度又算得上温和关怀，不管孙翔入不入得了戏，他都没有过分苛责过对方。

　　不过周泽楷不说不代表孙翔不改，他第一次拍戏，看到什么都好奇，没他的戏份他就到处转，转累了坐在靠椅上打游戏，孙翔之前代言了一款叫荣耀的手游，公司给了他一个VIP小号，金光闪闪的人民币玩家，专注在里面虐菜一百年。

　　下了戏经常有粉丝跑来围观，周泽楷和戴妍绮都是演员出身，演员粉比较有组织有纪律，特别是周泽楷这种老艺术家，后援会组织一次应援过来，带的大多都是粉丝信件，周泽楷不让她们送礼物，送了也不收，粉丝也挺低调的，来了连合照都不拍，见一眼人就走。

　　孙翔这边的粉丝却不一样，他这种小鲜肉圈的三月粉太多了，而且粉丝之前都是追偶像艺人出身，没那么多规矩，他参加活动去个机场都有应援，何况第一次拍戏，光各大站子组织的礼物应援就来了好几批。

　　里面还有很多吃的东西。

　　方明华检查了一下，没什么大问题都分给剧组各个人员吃了。

　　孙翔以前在粉丝送的礼物上吃过亏。他爱吃零食，圈的亲妈粉把他当儿子似的疼他，零食和衣服不要命的送过来，以前肖时钦基本都会帮他看过再用的，偏偏有一次下班后肖时钦带着助理去找主办商谈话去了，他在后台站着无聊，几个粉丝凑过来送他一大包吃的，他收下了，晚上回酒店后馋嘴贪吃，嚼了一大块巧克力，半夜开始腹泻，当时觉得太晚了没好意思去麻烦别人，以为躺在床上忍忍就好了，结果第二天肖时钦来叫他起床，才发现他都给拉休克了。

　　打那以后，粉丝礼物肖时钦还是会帮他收，就是零食很少吃了，有心理阴影。

　　粉丝站的负责人来找他签了名，几个姑娘他都挺眼熟的，以前在机场常见，心情好了还会聊天，孙翔想了想，随口问：“我拿个影帝怎么样？”

　　几个姐姐立马就笑了，因为年纪都比孙翔大一点，说话没那么多顾忌，其中一个挖孙翔老底：“我记得出第一张专的时候你就这么说的，‘我拿个歌王’怎么样，结果最后就抱了俩最佳新人回来。”

　　另一个十分真情实感地说：“不管演戏还是唱歌，弟弟你开心就好。”

　　孙翔觉得他们家粉丝都特别理解他的想法，立马感动的不要不要的，刷刷刷给她们签了俩to签。

　　“行了，你去站在那儿，我们拍两张图，省的她们闲得没事老在网上跟别家粉掐架，还掐不过，暴露智商。”

　　翔粉的画风挺惨不忍睹的，这事儿之前好几个圈里圈外人都跟他说过，不过孙翔没在意，所谓饭随爱豆，爱豆不这样，粉丝能那样吗？如果说孙翔心大，那翔粉就能日天。

　　孙翔乖乖站在前面，让她们拍了，拍完又三步并两步跳过来看她们的镜头。

　　“这谁呀，长得真帅。”孙翔指着镜头，特别不要脸地说。

　　“哎哟，弟弟，你可萌死我了。”

　　孙翔经不住人夸，耳根子热起来，没一会儿就红了，幸亏天色晚了看不大出来。

　　等这批粉丝走了，方明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，凉飕飕地说：“我们这边的粉丝还蛮懂事的。”

　　孙翔回味了一下这句话，道：“难道有谁的粉丝不懂事？”

　　方明华道：“周导家有一波粉丝就挺闹腾的。”

　　“不至于吧？”孙翔有点诧异。

　　“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，成天嚷嚷着要嫁给周导，以前老在片场闹腾，差点伤了人，后来周泽楷后援会归他们工作人员管了。”

　　真是海水不可斗量，周泽楷的粉丝不可貌相，孙翔咂咂嘴，立马推翻了之前对周粉的好印象，直接从知性美女跨到小学妹妹。

　　连带着周泽楷的形象也一跌再跌。

　　孙翔想了想，不确定地问：“我们家粉丝没和周泽楷的粉丝掐过吧？”

　　方明华无语地看着他，说：“早掐过了，你都不关注，就别问了。”

　　孙翔特别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。

　　晚上刚回到酒店，周泽楷那边就拿过来了新的剧本。

　　剧本本来是写好的，但好像是周泽楷那边一直没点头，编剧改了又改周泽楷都不怎么满意，所以现在都开拍了，剧本还是不固定的。

　　孙翔觉得周泽楷挺事儿妈的。

　　他坐在床头看剧本，床头柜上放了一大袋芒果干，方明华坐在沙发上，看他那样子总觉得快控制不住自己的煞气，连跟人聊天都咬牙切齿的。

　　两个人相安无事坐了半个小时，只听到孙翔喃喃道：“剧本改的好奇怪。”

　　方明华没听清楚，问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　　“后面都是三个男人的戏……”

　　方明华抬起头道：“感情戏少了对你而言不是更轻松么。”

　　“说的也是。”孙翔叹了一口气，“肖时钦以前说过……”

　　“？”

　　孙翔才意识到现下是什么状况，立马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睛：“我以前也挺想演戏的，哎，要是我比周泽楷演得好那就糟糕了。”

　　“呵呵哒。”

　　第二天先拍韩文清的打戏，孙翔就站在旁边围观，韩文清出道的时候在《拳皇》里演一个打手，也算一战成名，从此就奠定了他的戏路，连着演了十几年武打片，孙翔要是小时候生在国内，铁定跟戴妍绮一样看韩文清跟看小学老师似的，眼睛里带着崇敬，然后羞羞怯怯地说，韩老师，我是看着您的戏长大的，您以前演的死尸真帅！

　　肖时钦以前说，韩文清可能是圈子里打戏拍的最好看的一个。

　　当时肖时钦陪孙翔在电影院里看韩文清主演的《孤烟直》，屏幕上韩文清以一当十，削骨成灰，特别是打的最酣畅处，镜头骤然拉近，正好对上韩文清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睛，就好像真的没有心一般。

　　所以肖时钦说出这句话时，孙翔是认同的。

　　每个玩蛋的男孩纸心里都有一个操蛋的武侠梦。

　　肖时钦诚不欺孙翔。

　　韩文清直接靠武格魅力征服了剧组的男女主角，连周泽楷也变成了绿叶中的柏树叶，红花中的狗尾巴花。

　　等韩文清拍完上午的戏，孙翔凑上去打招呼，韩文清拍累了，不理人，孙翔碰了一鼻子灰，破天荒的没有生气，下午拍戏的时候还提前结束了半个小时。

　　孙翔算是天赋极高的那一挂，不出几天演戏渐入佳境，周泽楷轻松许多，他还是片场最安静的一个，孙翔和戴妍绮他们的话题他从不参与进来，要不坐在旁边看东西，要不就直接收工回酒店，除了拍戏在片场，孙翔一天很少见到他。

　　周末早上方明华带孙翔回公司拍一个宣传广告，去的时候周泽楷已经在公司了，方明华才跟他说要和周泽楷一起拍。

　　孙翔出专辑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麻豆，185的大高个儿，身材又好，随便拍组照片不在话下，周泽楷又是大前辈，两个人站在镜头前争奇斗艳各有千秋，就是最后一个pose出了问题，是孙翔坐在高脚凳上，靠在墙边，周泽楷一只手壁咚墙面，弯下腰，和孙翔脸凑脸，孙翔老跟他凑不到一块，先是孙翔表情太狰狞，周泽楷皱着眉，有些不耐烦，后来又是周泽楷太僵硬，孙翔又嫌弃的不行。两个人搞得跟对方是自己杀父仇人似的，专业素质全喂了狗。

　　事后孙翔琢磨了一下，觉得周泽楷跟他八字不合。

　　摄影师气笑了，说你们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小电影女神，或者恋爱对象。

　　周泽楷缓了一下来了感觉，低头柔情似水地盯着孙翔，眼睛里闪着光。

　　孙翔一晃神，差点被周泽楷带跑，他赶紧摇摇头，对上周泽楷的眼神，把周泽楷想象成限量版的大黄蜂。

　　“OK。”

　　摄影师喊了停，两个人立马别过头去，方明华走过来，把孙翔的刘海拢了拢，淡淡道：“公司让你们俩多互动互动宣传电影，今天这样的表现可不行。”

　　“什么？”孙翔有些愣。

　　方明华无比怜爱地看着他。

　　周泽楷冷冷地蹦出俩字：“呵呵。”